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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顧居酒屋的作家 ─ 三島由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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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以為昔日日本人切腹是認錯行為,那是有點一廂情願想法,切腹是求有尊嚴地死,而且早已經代入武士視死如歸之勇氣中,所以失敗、犯錯後,便求一死來明志,保持最後的尊嚴。所以叫日本政治人物人認錯,倒不如叫那班老政客去切腹來得乾脆,只消有件大右翼有種地如 三島由紀夫般切腹,當成對二戰的一場失敗和犯錯,來一死以答皇恩謝天下,那東南亞各國日後亦再沒有什麼要求日本對二戰發動侵略而認錯之說了。 昔年 三島由紀夫的切腹是感覺自己失敗了,不能喚起日本人尊皇和武士精神,軍人都不再維護日本的傳統,他白活了,這位性格複雜敏感和執著的的文壇奇才,始終只好選擇切腹一死來挽回尊嚴,或曰喚醒日本的大和魂。這是一場悲劇,亦是孤傲的 三島,自視過高的結局。

俺盡看《曉寺》、《奔馬》、《天人五衰》,其切腹前剛完成的的那套異色力作,但感覺上最令人震撼的依然是那部早期名著《金閣寺》,對美的執迷,近乎迷戀,依看全世界只有日本文化才會出現一個如此的 三島由紀夫。其實金閣寺是很娘俗市儈貼滿金箔金澄澄的一幢建築,但其身居環境的細膩鋪排,四季變代,花、綠、楓、雪下令此金俗之物成為神聖美麗的化身,此能解釋佛要金裝之另類演繹,但太美便會成妖物,引人入魔,故以火焚之,是為書中 三島童年化身之少年就以一把火來火燒金閣寺,少年眼中最妖美的毀滅,世人才會珍惜懷念不再存在之物。

三島由紀夫曾執著於成為一個完美的男人,看 三島如何寫:『男人的行動取決於女人的喜好。由於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加官晉祿,以至男人寧願拼命升上課長,也懶得健身增加十公分胸肌,結果女人反倒失去一個完美的男人。男人的肉體是無法永遠壯碩的,健美的身驅只能憑靠自己孤獨勤練,它既換不了銅板,又沒有社會價值,任誰都不會多瞧一眼,在現代社會裡,肌肉發達不過是可憐又滑稽的東西。可也因為如此,我人才會對積極鍛鍊出強健的體魄不遺餘力。』
這位唯美主義者就是如此從一名陰柔書生練成一身陽剛肌肉,又苦練日本劍道和「居合道」拔刀術,亦執導拍攝一部關於劍道的電影《劍》,是日本那個時代的一名怪傑。他的理念是含有殉道精神的,他曾寫:『基督教之所以擁有如此大強大的勢力,很明顯要完全歸功於殉教者的犧牲,換言之,即是「會被迫害致死」所激發出的道德威力。共產主義也同樣根源於這種「殺人」的道德,亦即「革命」的道德,才得以擴張壯大。』可見 三島思想獨特,與眾不同,但出生在錯誤的時代,結局亦是他一早編排好的一場以身殉國,一名早已經在二戰後看到日本今天本質問題,熱愛日本傳統文化的一名日本文人。其怪異的審美觀和異於當世的價值取向是否異端,俺未有資格評論。但假如 三島出現在今天世代,卻一定引起日本社會的極大迴響,這是肯定的。

那本日文書《作家之酒》中有一篇寫到 三島由紀夫,謂他無論飲酒多少都只會作為嗜好不會沉迷,為了在深夜執筆往往零時前便回家,他自我管理很嚴謹。那時很多流行作家都會去新宿、淺草的居酒屋飲酒食飯,唯獨是 三島會穿整齊西裝到銀座的西餐廳用膳,連同業者去的文壇吧都會避開不去。文章中沒有記載他喜愛什麼酒,只見到他思想獨特,強調與眾不同,為了專注寫作,飲酒量亦刻意控制。這可能是比較少人知道有關 三島飲酒的資料,可看到這位陰柔興剛陽混為一體的文學家生前真實的一鱗半爪;一面強調傳統日本精神,另一面就祟尚西洋飲食文化,有若其矛盾的人生取向。

三島由紀夫 是是一位日本人都難以理解的日本人,是曾經真實存在的,他的自裁就如火燒金閣寺,將自己最壯美的身軀和理念毀滅,永存後世人的想像中長存,沒有老去,沒有衰敗。



後記: 最近三色電視中文台一個時事節目中,引述有專家指日本現時與二戰前相似,其實對此種所謂日本專家,俺只想問一下,日本今天能再出現一個 三島由紀夫嗎?

 
 

 
 
*鳴謝《日本酒甲子園》作者 戴積義 君提供《作家之酒》日文這段中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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